我把离婚协议摔到尚大志的脸上，这家伙缩了一下肩膀，赶紧下跪求饶，老婆我错了，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。
我摸着硕大的肚子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。只觉得有一股热流奔涌而下，我的羊水破了。
1
我和尚大志是高中同学，那会儿虽然叫早恋，但是我俩真的没看对眼。后来还是各自大学毕业之后，我们一起同学聚会，借着大家伙儿起哄，我俩才有了往一起走的念头。
我的原生家庭比较幸福，父母感情不错。我妈是家里一把手，我爸听我妈指挥，俩人都对我特别宠爱。我这个人没什么心眼，大大咧咧的性格随了我爸。
尚大志家里只有一个妈妈，他从小就父母离异，所以他这个人多少有点自卑。我俩刚在一起那会儿，他就特意提起自己的家庭，说他爸从小没管过他，他是她妈一手带大的。希望我和他妈能好好相处，不要像电视剧里演得那么狗血。
我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，只觉得尚大志人还不错，又是老同学知根知底。再说他长得也不赖，个头高，体格壮，我觉得挺有安全感。
我第一次去他家，我婆婆就给了我两千块钱，她摸着我的手说，以后你就是我闺女，咱们娘俩好好处。
我父母一开始不太同意我找尚大志，尤其是我妈，她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，就首选不要单亲家庭。我说你这是偏见，我妈说你是傻。
胳膊拗不过大腿，再怎么反对，我和尚大志还是结婚了。出嫁那天，我妈哭得像削了皮的丝瓜，满脸都是鼻涕。
2
我爸妈早就准备好了嫁妆，一套小两居，一辆代步车。尚大志家里虽然是贷款买房，也落在了我名下。我婆婆说，只要我俩好好过日子，写谁的名字不重要。
婚后，我和尚大志就在贷款的婚房里住下，县城的房价本就不高，房贷用我的公积金就足够相抵。我俩没什么压力，小日子还是挺美的。
婆婆一直住在城郊的平房里，她说自己住惯了大房子和大院子，还有一院子的鸡鸭鹅，这些家伙可离不开她。
尚大志这人没有什么爱好，就没事喜欢去洗浴城泡澡。有的时候和我们的老同学去，有的时候我和他去。其实这是地域文化，就像去长沙你总要去洗脚，在东北你就不能错过洗浴中心，毕竟洗澡这种放松的一条龙娱乐还是挺解压的。
我怀孕之后就不怎么去外面洗澡了，一来害怕不安全，二来大冬天的怕折腾感冒。
尚大志就约上老同学或者同事，赶着周末去洗澡放松。他去的那家洗浴中心，我都去好几年了，也挺熟悉的，就随着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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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着我的肚子开始显怀，婆婆将家里的鸡鸭鹅全宰了，每一只都洗干净处理好冻成一袋。
每周婆婆过来帮我打扫卫生做饭，她就拿两袋自家的冻货，我觉得自己像只黄鼠狼把婆婆家里带翅膀的家禽都给吃了。
说起我婆婆，她这人除了收拾东西不太利索，还有点唠叨之外，真没什么别的毛病。
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，我也不能指望她出什么力气，能来照顾我就非常知足了。更何况我还吃了人家一院子的鸡鸡鸭鸭，嗯，还倍香。
我婆婆唠叨的毛病是跟我公公落下，那个年代离婚是件不太光彩的事情。她也没处去说，只能对着还不会说话的尚大志念叨。被渣男伤害的怨气反复倾诉，最后整个人就有点絮叨了。
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，跟我爸一样。所以我婆婆的唠叨症，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效攻击。不管我婆婆唠叨啥，我都能在听完之后给她一个，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说了啥，但是你可以继续的眼神。她就继续说。
4
尚大志的羊绒衫上挂了一根浅黄色的长发，我将那根头发扔进马桶，也没在意。毕竟东北的冬天实在是太干燥了，指不定走到哪就会静电吸附上小东西。
我把羊绒衫放进口袋，想着上班的时候可以顺便拿去干洗。
婆婆瞅了一眼，衣服脏了？
我嗯了一声，还捡到一根黄头发呢。也不知道尚大志在哪沾的，这静电也太强了。
婆婆看了我一眼，没吭声。
一周后，我和尚大志下班回来。还没进家门，走廊里就闻到婆婆做了小鸡炖蘑菇，香味带着钩子就把我们拽进门来。
哎哟，今天是榛蘑哎。香，真香。
我腆着肚子自顾自坐下，给婆婆摆好碗筷。尚大志也爱吃这口，眼见着口水都快滴下来了。
婆婆笑眯眯地摘下围裙，香吧，多吃点。
饭桌上婆婆唠叨着现在的小年轻啊，头发染的蓝色绿色，下午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小伙子染了一头的灰毛，差点以为是个大爷呢。
婆婆啧啧两声，问尚大志，你们单位也这样？没事就弄得跟花坛似的？
尚大志咬着一根鸡爪子，哪能啊，我们那是事业单位，要抓个人形象的，头发都不许弄成黑色以外的颜色。顶多能染个深棕吧，还红的绿的，那不是给自己找病么。
那还是你们正规，婆婆转头给我夹了根鸡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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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尚大志的衬衫背后发现了一块口红印，我拿着衬衫愣了一会儿。
婆婆进卫生间找牙签，一眼瞧见了，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瞅了半天。扔给我一句，等他回来的，我让他给你交代。
尚大志在拖布杆上跪了小半宿，我和婆婆一人一边，坐在沙发上看他。婆婆怕我盯得无聊还给我准备了话梅和瓜子。
好家伙，这个不要脸的东西，竟然趁着我怀孕出去采野花。他也不嫌脏。
婆婆抄起遥控器扔过去，尚大志一闪，遥控器撞到墙上，四分五裂。婆婆一拍大腿，你还敢躲！
尚大志嘟囔我也不傻。结结实实挨了婆婆几巴掌。
婆婆打累了，问我，还继续吗？
我愣了一下，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钮钴禄甄嬛，摇摇头，打他有啥用。
婆婆就让他写保证书，写一万字，不然不能睡觉。
婆婆就拉着我睡觉去了。
我哪能睡着啊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尚大志抱着个狐狸精的幻想画面，那些狐狸精都是女明星的模样，要多好看有多好看。
越想越生气，我拿出手机找了一份模板，简单写了一个离婚协议。我用打印机打印的时候，肚皮里的小家伙一个劲儿地用脚踹我。好像在不满我大半夜瞎折腾，摸着肚子，我泪流满面，天煞的尚大志，老娘真想把你的第三条腿给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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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大志连我的离婚协议都没看，就直接撕了。他抱着我的大腿，下跪又求饶，不想离婚。
我婆婆揪着他的领子，让他带路，要去会会那个狐狸精。
尚大志一脸苦相，那就是个按摩的大姐，其实也不好看呀。再说闹出去的话，我在单位还怎么呆。而且我也没真的出格，她就是用手来着，我都没脱衣服。我也不知道那头发和口红咋来的。
你还敢顶嘴？婆婆按住尚大志的脑袋又揍了一顿，现在知道要脸了，当初怎么管不住自己的裤裆。再说了，你自己没长手？人家摸过脚丫子的手带着脚气的芳香？你也不怕长脚癣！你跟我说过啥来着？以后肯定不能像你老子那样欺负媳妇儿，你的脑袋瓤子让狗吃了。
我由于太过激动，羊水破了。尚大志和婆婆手医院。待产室里我也顾不上矜持了，破口大骂。一边骂一边疼，尚大志就在旁边握着我的手。婆婆说你小点声骂，才能骂的久，来，吃块巧克力，歇一歇再骂。
我折腾了一整天，终于生下了女儿。尚大志一直嚷嚷着要个女儿，他抱着孩子站我面前呜呜地哭，媳妇儿你辛苦了，你看看咱家的小公主。长得真好看，特别像我。
我生孩子的时候骂得狠了，这会儿说不出话，只能剜他一眼，滚犊子。闭目养神，没几分钟就睡着了。
等我醒过来的时候，只有我爸妈在守着我呢。我妈看我醒了赶紧洗了热毛巾，又把我婆婆给我炖的鸡汤端出来。原来我婆婆被尚大志送回家去做饭了。她说产妇得吃肉才能有奶，家里有特地宰的大公鸡和乌鸡得赶紧拿出来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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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医院住了三天，我就回家了。我爸妈特意请了假照顾我，婆婆忙里忙外，伺候一大家子人吃饭。
尚大志是个女儿奴，给女儿换尿不湿的时候，嘴里念叨着废话。哎呀，看看我们小公主的臭屁股，全是臭粑粑呀，好像糊了一屁股咖喱，快让你妈尝尝咸不咸。
那画面让我有些恍惚，差点忘了前几天他还跪地求饶来着。
我爸妈见我婆婆和尚大志这么卖力气，也不好好天天守在这里。他们还没退休，工作还是要做的。我妈给我封了两万块的红包，特意叮嘱我给婆婆买点东西。
等我爸妈不在身边了，婆婆趁着孩子小睡，就给我讲了她抽空去会那个按摩师的事。
我喝着婆婆煮的银耳羹，心里还是酸酸的。
那个女人快三十岁了，比尚大志大了好几岁，她离异带着个刚上初中的女儿。说白了，就是广撒网捕鱼，想着能够抓一个男人找张粮票。至于头发口红，也不止尚大志一人身上有。
婆婆说，我和她说了，她这样子做事迟早会被屎盆子扣身上的，希望她能好自为之。
婆婆叹了一口气，大志确实对不起你，是我没教育好他。他也真的没和她发展到实质性的阶段，可能是憋的厉害了，就被人一撩拨上了头。但是不管怎么说，他做的都不对。
我心里五味杂陈，眼泪又掉下来。
婆婆抓住我的手，你要是坚持离婚，我也不强拦着你。但是，妈是过来人。男人这东西啊，都是贱骨头，你觉得自己受不了大志这次犯错误，可是像大志他爸那样的何止千千万呢？妈吃过苦，也吃过亏。女人自己带孩子不容易，要是咬着牙自己一个人扛一扛也就过去，但是你要想想孩子，她还小。
婆婆说，听邻居们讲她的老房子那片要动迁了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确定下来，如果真的动迁，不管我和大志离不离婚，都会给孩子留一套房。
我感激婆婆的照顾，出了月子，给她订了一对金耳环。她戴着美滋滋的，问我像不像富婆。我说不像啊，就是富婆。
我权衡再三，选择原谅尚大志。但是内心的纠结和不平还需要时间来平复。我的爸妈始终不知道尚大志这次的出轨，看他们逗弄孩子时的笑脸，我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。
而那个广撒网的按摩女，听说没过多久就被人薅着头发揍了一顿，现在已经辞职去别的城市做工了。那些寻求放松的灵魂，不知道会不会再次被她盯上。